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青春之歌——斩破前方未知的雾霭

来源:中国城乡发展网 | 2025-08-30 22:48:26

我向来以为青春不过是些无端的烦厌与无谓的彷徨,直到那些黑瘦的小手拉住了我的衣角。

初到景真村时,我是抱着“体验”二字的。这两个字在大学生中颇为流行,既显得超脱,又不失体面。西双版纳的太阳比家乡的毒得多,晒得人皮肤发烫。村口几株芭蕉树耷拉着叶子,教室里的几个孩子远远地望着我们,眼睛里闪着好奇的光。

大胆些的孩子早已聚拢过来,围住了团队中的两个老师,那是去年来过的同学。他们叽叽喳喳地同老熟人对话,欢笑声在寨子里回荡……孩子们见了我,并不像对待去年推普的老成员般簇拥上来,只是远远地站着,黑亮的眼睛里闪着好奇的光。我向他们点头微笑,他们便也怯生生地回我一个笑。这般情景,倒叫我心中既感动又羡慕——我什么时候才能得到孩子们如此爱戴?

“教室”设在村委会半敞开的空地上,墙上挂着“乡村振兴”的红色横幅,除却桌椅,甚至没有黑板和粉笔。早晨雨来得又大又急,教室里孩子不多,约莫二十个。破冰环节,我站上讲台,底下二十多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我,倒叫我喉头一紧。“大家好,我是金金老师。”我顶着羞涩说,声音在空荡的寂静里显得格外响亮。好在热烈的掌声拍散了我的慌张。之后的日子里,我们教孩子们说普通话、写汉字,讲授语文知识、辅导作业……即使他们的普通话仍受傣语的影响,我也感受到了细碎的语音变化,感受到他们赤忱的生命力,就像冬日里燃烧的炉火那般热烈。他们的眼睛亮晶晶的,黝黑的瞳孔里盛满了星光点点。

最后一课,安排了“纸短情长”的写作课,我要帮助他们探清一个重要的人生课题“我想成为什么样的人”。阳光打下来,洒落在孩子们的课桌上。他们正伏案书写,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,稚嫩的字迹里流淌着对未来的畅想。我轻轻走过他们身边,看见一张张小脸上漾着纯真的笑容,我的心里就长满了阳光。有的孩子说要当科学家探索宇宙,有的想成为医生救死扶伤,还有的写着要像老师一样站在讲台上播种希望。但大多数孩子的愿望是希望自己快快长大,成为“大人”然后帮父母分担压力。我看着纸上一张张歪歪扭扭的装满未来的字体,泪水不自觉地在眼眶里打转。这一刻,我的心突然柔软得不像话。孩子们笔下的未来如此明亮,而我能参与他们生命的这个章节,何其有幸。教室里的空气仿佛都变得温暖起来,我分明感觉到心里有什么在破土而出,那是比春芽更鲜嫩的感动,比向日葵更热烈的期盼。

我总担心自己教得不好,但现在看着他们认真书写的模样,我突然明白:教育最美的部分,从来不是单方面的传授,而是这样心贴着心的共鸣。他们用纯真治愈着我的焦虑,用成长丰盈着我的生命。场坝上芭蕉树的影子在地上轻轻摇曳,就像此刻我内心荡漾的涟漪。我好像也找到了我的梦想。

我知道,多年后他们或许会忘记这节课的内容,但他们也许永远记得,曾经有人真心相信过他们每一个真挚的梦想。这大概就是当老师最珍贵的意义——在孩子们的人生画卷刚刚展开时,能做第一个为他们调色的人。我悄悄擦去眼角的热意,在心里许下誓言:一定要成为配得上这些灿烂笑容的好老师。

在写作之余,我教他们折纸飞机。我笑着说纸飞机是梦想的载体,大家一定要边折边想着将来想要做什么。孩子们兴高采烈地拉着我到场坝里,我们一齐放飞了“装满希望的小鸟儿”。我的纸飞机飞远又折回来撞到了我的头,孩子们笑作一团,阳光透过窗户在他们脸上跳跃。我突然明白了何为"教学相长"——在这些赤诚的灵魂面前,我那点青春的迷茫显得多么矫揉造作。我好像没变,又应该变了。现在的我不再只追求被孩子们喜欢,我打心底里想成为一名老师,一名优秀的好老师。

离别的前一天,我们拍照留念。几个小朋友拉住我的手,他们问我“金金老师,你们明年还会来的,对吧?”

“会的,有机会我就回来。”来到车站,我在我的包里翻出了还未完全成熟的桂圆,孩子们下课后常让我摘取的圆子。

昨天做梦,我又梦见了那间简陋的教室。梦里孩子们的读书声与蝉鸣混在一起,芭蕉叶的影子在水泥地上摇晃。醒来时,手心里仿佛还攥着清甜的桂圆。

青春原不是用来迷茫的。在那些单纯的小脸仰望着你的时刻,在那些生涩的普通话念出“最喜欢金金老师”的瞬间,生命的道路忽然清晰如景真村上空澄明的蓝天。我终于懂得,教育不过是灵魂与灵魂的相互照亮,而理想的种子,往往播撒在自己毫无察觉的时刻。

教书一事,原不在讲台高低,而在心之远近。

(供稿人: 玉溪师范学院文学院23级汉语言文学 赵玉梅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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